2009年8月14日 星期五

玫瑰的故事


這是關於一朵玫瑰的故事。
很明顯的,這個故事的主人翁,正是一朵很特別的玫瑰。她之所以特別,不是因為她的顏色比別的玫瑰更鮮紅翠綠。也不是因為她的花瓣看起來特別光滑細嫩。相反的,如果這朵花,正單單的出現在你眼前,我相信你的反應會是:這只不過是一朵玫瑰。一朵不特別好,不特別壞,極為普通的一朵花罷了。
我之所以說她特別,是因為他是我親手種植栽培的。我容許她看起來很特別,看起來與眾不同。
在她還是嫩芽時,我將她種植在一塊土壤貧疾的山谷。那地春夏有乾旱颱風,秋冬有寒流暴雨。 能在此地上生存的植物極少,除了交錯壯麗的孤石外,這裡只有滿坑滿谷的芒草。而這朵注定會因脆弱而亡的玫瑰,卻堅強的活了下來,並漸漸茁壯。
她成了荒野翠綠中的一顆紅寶石。在芒草的稱托下她顯得如此晶亮,如此耀眼,她是上帝的恩典。 路過此地的旅人,都不經為眼前的奇景驚嘆:在這樣一個貧疾的荒野中,怎麼會生長出一朵如此幽靜美麗的玫瑰?她怎能看似安穩,自然的與這蠻地共生共死?
雖然眾人都稱羡她的美,渴望擁有她,但卻沒有任何人可以真的佔有這朵特別的玫瑰。因為她所在的位置高挑危險,除了遠觀,無人能及。
她不曾開口說過任何一句話,但身為她的養護者,我了解她的心是孤寂難耐的。她雖知道自己身世特別,但卻不明白其中的道理。因為她與眾不同的代價是無盡的寂寞。慢慢的,旅人對她的稱讚再也不能滿足她,反而是無情的刺透她,使她感傷。
而這並非我的心意,我要她做一朵比她現在,或是她想像中還要更特別的玫瑰。我要把她交給一位值得擁有她的人。在那之前,她要歷經的不只是嚴俊的環境,更是那看似吞噬她的孤寂,等這一切過去,她將強壯堅忍,氣質出眾。只要她能學會等待順服, 她應得的美好,就在不遠處。
那天,一如往常,山裡路過了一位年輕的旅人。但情況不如以往,旅人這次不為玫瑰驚歎,反倒是我心愛的她為眼前的青年傾倒不已,她深信這就是她一再期盼的愛人。眼看青年一步步遠離, 她心急的哀求我將她摘下,任她與青年同去。我跟她說時候還沒到,這位旅人並非我應許給她的美好。當下,她已不故一切的縱身一躍,連根帶土落下山谷,垂倒在青年的腳邊。
青年將她的泥土抖落,仔細端詳,那時她的心已融化在他美麗深情的眼神中。青年將她小心仔細的放進外套內側,像是最珍貴的寶貝,離開了此地。 玫瑰心中強大的熱情,使她深信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。
可是,她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現,她只是青年求婚用的其中一朵花呢?她什麼時候才會知道,她很快會成了因枯萎而躺在垃圾堆裡的乾枝?她知道自己還沒有預備好嗎?心碎的苦痛是否比孤寂還深? 她後悔嗎? 如果再來一次她是否會作一樣的決定?我知道她作何感想。
我的被撕裂的心不需要被看見,她已都知道。她的心中明白,我賜給她最珍貴的,不是奇妙的計畫,不是叮嚀與歎息,是選擇的權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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